花卉画是静物类型的一种常见题材,而欧洲静物绘画的流行以及发展成为独立的画种,应在16世纪之间;此前,大多作为宗教或肖像画的背景点缀。传统的静物画取材多有象征或寄意的成分,与宗教及文化有密切的关系。譬如,以沙漏、头盖骨、镜子、蝴蝶、蜡烛和书籍等象征“虚空”;以面包、酒和水象征耶稣受难;以四时花卉暗示时序的更替等等,有一定的文学含义;更有一些与室内景或家具一起呈现的大型静物画,以生熟食物、饮料、花卉、枪支等入画,则具有一种奉献的象征意义。当那曾经主导绘画思想的宗教和历史背景的重要性逐渐消退之后,静物画才得以独立的面貌自由地展示其走进生活的生动而亲切的艺术感染力。
荷兰的静物花卉画代表了一种时尚之风
如果我们回顾一下静物绘画的历史,则可知17世纪的荷兰花卉画在西方美术发展史中占着重要的地位,而西方的静物绘画传统实本于此。荷兰的花卉画与其本土的文化和经济特色有着密切的关系。荷国地势低洼,湖沼棋布,河道纵横交错显然有利于农业的发展。正因农业的发达,一种偏爱于田园风情及农产特色的艺术就相应地特别风行。所以除了与农业社会生活相关的静物画之外,描写优美田园风景的艺术也显得多姿多彩。
荷兰人有培植花草的风尚,家家户户皆然。然而,他们对花卉的热爱与尊崇已经超出了唯美的观赏层次,进而追求品种的变异和质量,以稀有品种的身价来象征社会的地位。所以园艺的高超技术所达致的工艺价值观,往往凌驾于艺术品位之上。激起人们对花卉绘画的感情,并不一定来自田园牧歌般的抒情格调,抑或是斑斓色彩的视觉愉悦;而更重要的可能是来自画中花卉的人工培植的稀有品种,尤其是那些具有异国风情的、色彩浓艳的、带着美丽的斑点和条纹的郁金香更会令人神往。因此荷兰花卉画中少见驳杂的野花,和那种取自天然的野生风味。反之,画中所呈现的,却是一种华贵丰泽的气象,以及对稀有品种的精致生动的描绘。这种追求华丽精致的,带有一定装饰风格的形式美,实质上是把古典的理想美与当时流行的“巴洛克”艺术特色结合在一起,而代表了一种时尚之风。
花卉画从18至20世纪的转型
18世纪的静物绘画则展现了一种贴近生活的情趣,从先前理想型的优美和典范的追求超脱出来。画中的取材显现了一种随意性和偶然性,让艺术与生活更为靠近。许多以厨房器具和食物为题材的静物画,揭示了一种可以亲近的纯朴的现实生活。花卉绘画也从一种崇尚华美的贵族气质和身份的象征追求,转向描绘日常生活所见的平凡而亲切的优美视象。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法国画家夏丹 (Jean Simeon Chardin) 的作品,即传递出一种平民化的快乐和朴素沉着的色彩。当时,以大的环境来说,艺术家试图从倾向于严肃刻板而追求理想的“巴洛克”艺术,转化到一种无拘无束、摆脱理性而追求感官愉悦的潇洒的“洛可可”的风格。
19世纪印象派的诞生,让花卉绘画更为自由地发展。从对物象精湛描绘的写实主义,转为对光色变幻效果的追寻。绘画观念的革新,加强了对绘画自身语言的积极探索。自立体派以降,随着20世纪初现代主义的勃兴,静物花卉画更向“简约的造型”、“平面的构成”、“抽象的概念”等多方探索,更着重于艺术家个性的表达和个人艺术视象的开拓。此时,以花卉为主题的绘画,其打动观众之处并非主题本身的美丽和可爱,而是作者对其描绘的物象的演绎观念和手法,是画面构成的视觉效果,或是主题象征性的深层隐喻。毫无疑问,花卉画在意义上所涉及的层面就更为丰富了,在表现形式和技法开拓的可能性就更为宽广了。
然而,作为静物画一个重要组成部分的花卉绘画,以其题材的普及性和画面的愉悦性,广受群众喜爱,古今中外皆然。但正因为花卉题材的优美悦目和特有的通俗性,假如制作格调不高,最易流于甜俗。故此,花卉又被视为最“危险”的题材。尤其一些模仿印象派的,以灿烂的光色来描绘的花卉,更易因眩目的外象去迎合观众唯美的心理而显得浅薄。虽然,以美好形象和色彩来打动观众,以唤起观众关切生活的热情,本应是艺术品其中一项社会功能;但表述的语言和方式则需要认真考究,正因为此类题材的演绎角度最易雷同和流于肤浅之故。近百年来,不少艺术家在花卉画的领域内开拓出诸多发展的新方向。即使许多画家并不以花卉题材为其绘画的主要内容,但他们仍然在其偶尔为之的状态之下,绘写出独具慧眼的精妙的作品。
笔者以为,对于传统写实而言,印象派的主要革命精神,乃是否定了以轮廓线造型的传统绘画观念,它纯粹以色彩的感觉来记录瞬间的印象,以及在光、色作用下的大气的气氛。所以,印象主义者所描绘的物象(包括花卉)有意地忽略形体的准确性;但却开拓了一种身临其境的、置身于高亮度光色环境气氛之下的空间感的可能性。是以印象主义者笔下的作品均朦胧一片,光色交融;故此适合作大风景或人物的制作,而非细小的静物花卉。递至后印象主义一出,强调块面分解和线条刚拔的造型,配以浓厚而平面化的强烈色彩。因此梵高有不少花卉作品呈现出一种刚劲强野、鲜丽浓烈的独特风格。相对于夏加尔的作品,一个20世纪初的现代主义者,他把充满童真的幻想,以一种超现实的象征手法融入他的花卉作品之中,他带给观众的是一种抒情的优美和诗歌般的故事。虽然花卉并非夏加尔绘画的主项,但它所赋予主题的故事性和象征性的含义,已远远超出了花卉画的固有意义了。
20世纪初美国三位具有代表性的画家
查尔斯·德穆斯 《幼与长》1925 年 水彩,铅笔纸本 44.5X29 cm
乔治亚·欧基芙 《白甜豆》1926 色粉笔纸本 25X19cm
19世纪末至20世纪间,美国有三位艺术家是值得一提的,他们分别是查尔斯· 希勒(Charles Sheeler)、 查尔斯· 德穆斯(Charles Demuth)和乔治亚·欧基芙(Georgia Okeeff)。其中,德穆斯和欧基芙主要在花卉绘画上有显著的成就,且能影响后来者。希勒(1883-1965)是美国现代主义绘画的奠基者,且是著名的摄影家。他成长于19世纪末而活跃于20世纪的二、三十年代,正当欧洲现代主义鼎盛之时。希勒的作品明显地具有立体主义的分解物象的画面结构,但却趋于平面性和设计性的安排,那是一种美国特色的立体派。他有些作品也不一定遵循分解形体的理念,譬如本文所列举的静物花卉《碗中的花》,则是以几近平涂的色面,与光影的感觉融合为一体;其妙处乃是在平面的色彩效果中,创造出一种透明的空气感,把设计性和绘画性糅合得天衣无缝。德穆斯(1883-1935)则兼擅水彩和绘画,是美国水彩领域的先驱者。他的水彩画风开启了一种精确、生动、自由的体裁,对后世影响甚大。尤其是他的花卉植物题材作品,以一种立体主义式的构成来组织画面;然而其目的并不在于解构形象,而是以之组成软性的几何视象,打破平凡通俗的花卉造型。他画中的花草是真实而精确的,然而描绘的方式却是自由松散的。其精确之处,是因为淡薄的水彩下面,显露着精致的铅笔线描,且水彩的敷布既匀整又保持着水分和色彩的互渗效果。德穆斯的作品有立体主义的背景,又有精确自由的描绘技法,此外更包含了一种抽象的构成意念,所以它被称为“自由的立体主义者的抽象艺术”(Loosely Cubist Abstraction)。欧基芙 (1887-1986) 是美国著名的女性前卫艺术家。她擅于描绘花卉,但把花卉外形的美感转化为一种抽象的优美的线条和简洁的图像。欧把描绘的对象以近镜大特写的手法,让花朵占满画面,然后赋以感性的变形,以夸张的形象和色彩构成带有象征性的图像。由于她把花心的图形和花瓣的叠痕特别强调放大,而产生了描写女性性器官的错觉,故此被奉为女性主义者之先驱。但不管怎样,欧基芙从具象艺术的领域超升至一种带有象征意念的形而上的境界,并且在纯视觉的领域中展现了一种优美的愉悦,正是其作品能够深入美国民心的关键之处。
素描的奇才——霍克尼与戴恩
这里列举另一帧维荷尔姆利 (Wilhelm Nay) 所绘的抽象花卉作品,则可见在抽象表现主义盛行之时,被挥洒的笔触和平面的强烈色块所融化了的具象艺术。在维氏这幅名为《红与蓝的协调》的作品中,假借花卉的形象和颜色来探讨如何以挥洒的平面笔触把不同的冷暖色块融合在一种抽象图形的画面之中,它所展示的是一种纯粹的笔触和色彩的韵律与节奏。还有两位可以相互对照的艺术家就是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 和吉姆·戴恩 (jim Dine)了。霍克尼出生于英国,70年代中之后创作活动主要在美国洛杉矶。霍是一个奇才,成功于60年代的波普艺术,然而他的风格有异于美国的波普,因为他的作品没有颂扬商业文化的痕迹,反而带有一种寓意的抽象观念。霍克尼的素描艺术十分精彩,简洁鲜明悦目,在具象的描绘风格之下,隐藏着一种睿智的思考、一种机灵的调度,从而营造出画面的一种抽象境界。霍的水彩作品《窗前》,可以清晰地显现出他这种风格。这件作品的内容是窗前摆放着一束插在竹筒的瓶花,背景为山、水与蓝天,色块简洁明亮而平整,但纯净之中有微妙的变化。显而易见,画作呈现出强烈的设计观念,然而它又充满了绘画性,把具象和抽象的元素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戴恩崛起于50年代的废物艺术 (Junk Art),而在60年代成为波普艺术的先驱者。其后驾驭着新表现主义的潮流,作品与时并进,亦是一代奇才。戴恩同样画得一手绝佳的素描,除了出色的人体写生之外,那些以花草植物为题材的作品确实令人折服。他的花卉作品并不以俏丽动人,而是呈现出一片郁勃的生机。作者利用混合媒材,以表现主义者的激情和一种形而上的观念,把花草植物中顽强的生态和天然的野趣描绘得淋漓尽致。这里所列举的《橙红色的花》和《花的庙堂之七研究》两件作品即可见一斑。
当代杰出的艺术家及其佳妙的作品
在当代美国写实主义(包括超级写实主义)的范畴中,随手可以选出不少精彩的花卉作品。它们都超越了传统写实绘画的藩篱,又各具强烈的个人风格。艾维多·阿里卡 (Avigdor Arikha) 是美国当代写实绘画中的泰斗,人物、静物、风景、花卉、室内景等无不佳妙。他的画作构图取险,极尽边限;用色简朴浓烈而淳厚,着重色面的对比;绘写笔法自由,利用画笔的硬性笔毛饱醮油料后,着色时与画布磨擦所产生的痕迹为肌理,营造一种通透疏松的空气感,是为他技法的一大特色。阿里卡除油画外兼善色粉画,画面效果与油彩无异,本文所举的《玫瑰》之作正可体现其艺术特色。另一件油彩作品《点亮》,是约翰·阿历山大 (John Alexander) 所作。阿历山大1945年出生于美国德克萨斯州,70年代移居纽约。他的绘画作品气氛幽森诡异,取材除人物之外多为自然界的花草植物和飞鸟,并都是被安排在一个大的自然环境之中,很有点超现实的感觉。这件作品画的是荷花,但非人工种植,其间夹杂着荒芜的野花和野草,充满了天然的野趣。那一朵朵绽开的白荷,就像点亮了的明灯般闪耀着光芒。
简恩·弗莱利卡《花与草莓》1980 油彩布本 50X47cm
于此再举出三位美国女性艺术家,她们都是当代美国写实主义的代表人物。她们分别是简恩·弗莱利卡 (Jane Freilicher) 、卡罗琳·伯拉迪 (Carolyn Brady) 、简奈特·费什 (Janet Fish) 。弗莱利卡1924年出生于纽约,以静物为创作主要题材,很少单独描绘花卉,画中所见的花卉多被纳入静物画的环境之中。其作品的特色,乃是构图布局的新颖、概略纯净的色彩和色块的强烈清晰的对比。许多时他都把景物安排在明亮的窗前,并把窗外的风景作为背景,让观者有一种身临其境的亲切感。本文所列举的《花与草莓》,正是有效地体现了这种风格的代表作。画中背景的处理,色彩及描绘都比较浓重实在;而主体的花卉及窗前的物件则显现出一种虚无的衬托,除了清晰的外形,内里结构的描写则有意忽略。如此将虚实颠倒处理,令人耳目一新。伯拉迪于1924年出生在奥克拉荷马,专精水彩画,成功于超写实盛行的20世纪七十年代。他的大尺幅水彩画常以室内环境中的花卉作题材,以巨细靡遗的全焦距的清晰描绘手法,营造出一种万花筒般的缤纷夺目的视觉效果。这种又称为照相写实的风格,其实并不等同摄影。它不过借用科学机械眼所提供的资讯,去创造一种超出肉眼视觉范围极限的现代视象。作品《白色的郁金香》正是很好的例证。费什亦是极具代表性的当代美国写实主义者。她于1938年生于波士顿,成功于超写实的年代。早期作品取材多为近镜大特写的玻璃器皿,以稀薄、平整、洁净的现代描绘技法,把玻璃器皿的通透的光感和夺目的透明感演绎得淋漓尽致。其后转向综合取材的静物,虽然主要内容仍然不离玻璃器皿,但却是一种大型静物画的构成,甚至有时是置于自然环境的空间之中,或配以人物,或配以飞鸟。近观时笔触自由写意,物象并不清晰;远观则玲珑剔透、色彩斑斓,极具个人风格。《瓶花》及《飞行中的水鸟》都是具有代表性的作品。
加里·布柯弗力克 《火焰藤》2000 水彩纸本 74.9X105.4 cm
加里·布柯弗力克 (Gary Bukovnik) 是一位专精花卉题材的杰出的水彩画家。他在1947年出生于美国克利夫兰。他的艺术围绕着他热爱花卉的惬意人生,多产而活跃,艺术足迹遍及全国,在当代美国水彩画领域里开创出独具一格的艺术形式。他的水彩深受查尔斯·德穆斯艺术风格的影响,色彩鲜明轻快,在淡薄透明的水色之下,隐藏着精致的铅笔线描。然而他又开拓出强烈的个人表现风格,以图案化和平面化的的设计观念打破传统追求三度空间假象的格局,呈现出一种崭新的现代视象。其作品色彩艳而不娇,擅于把握花与叶的姿态与线条的动势,有东方艺术的气韵,但却是西方艺术的构成。这种风格在西方艺术中是相当少见的。本文所列举的作品《火焰藤》和《剑兰》,即可见其艺术特色。
近十年间,笔者也常作花卉画,大都是纸上作品。初时作色粉笔,后来多作彩色铅笔,除花卉外也取材于蔬果植物。创作程序是先做写生,约莫完成六、七成时就放下来又开始另一件新作。当这些半成品积累到一、二十幅时,再把它们翻出来捉摸捉摸,根据每一件的不同内容和感觉,思考着如何以主观的意念去完成这些作品。譬如一些辅助素材的增添,一些观念性技法的安排。虽然是写生,画面亦保留着尚未完成的效果,但却是一件完整的创作。笔者与美国艺术家有着不同的文化背景,显而易见,同是花卉题材却有着相异的观察角度、表现方式和描绘的技法。所列举的彩色铅笔作品郁金香,可见将中国的线性语言与西方的媒材和艺术格式融合为一体。
洛佩兹·卡西亚《玫瑰》1980 油彩布本 27X26 cm
最后介绍的,就是西班牙当代写实主义大师——安东尼欧·洛佩兹·卡西亚 (Antonio Lopez Garcia) 的油画花卉作品。卡西亚的创作取材相当广泛,人物、静物、风景、室内景都是他所擅长。大至磅礴宏伟的都市全景,小至阿娜绰约的一朵小玫瑰,在他的笔下,都朴实而妩媚。卡西亚是西方当代写实主义的佼佼者,他的艺术继承了古典写实主义的传统,但又开拓了现代写实主义的宽广空间;他的现代主义观念并不在于玩弄形式与构成,而是专心一意地用他一己的眼光与视角去演绎和诠释物象。他不言观念,但每一笔触、每一小片色块,以及其经营位置都传递出他心中的个人意念、他对物象的理解,都是一种艺术观念的表达。这里所引用的卡西亚的两幅作品:《玫瑰》和《玫瑰与康乃馨》,都恰切地反映出一种虚实相生的哲理、一种天然的诗趣、一种经营位置的精确性和一种概略笔法的随意性的交替运用。那精致传神的画面效果已远远地超出了写实艺术的功能。.
花卉题材演绎的无穷可能性
被包含在静物绘画类中花卉画,本是一个小的项目。它不像人物绘画那样可以比较突出社会性和历史文化性;也不像风景绘画那样可以尽情地赞颂自然的威力,和忠实、详尽地反映人们的现实生活环境。然而它却可以通过以一种微不足道的,但却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视象去揭示人们的心境、点缀人们的生活。如以较高的层次视之,正如本文开首所言,花卉与静物绘画都有一种寄意和象征的成分,依然与文化、宗教、社会有着间接的关系。20世纪的现代主义思潮,给花卉绘画注入了新生命之源泉。一种宽广无垠的可能性,让花卉画开拓出多元的发展空间。以上所列举的名家与名作,展现了一种崭新的现代视象,足可显现一种撼人心弦的艺术感染力。花卉题材虽小,其演绎的可能性却是无穷的。在艺术的范畴里,无论是大题材抑或是小插曲;无论是繁与简;无论是写实或抽象;到底都是讲求一个“质”字。它可以是“质量”、“气质”、“特质”、“品质”等几个层面的浓缩点。这个“质”字,足够艺术家一辈子的追求与享用。
(本文原载《美术研究》2010年第四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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